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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三二]荒野 #1

来卖安利!三爷x二爷
求冷cp战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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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崔三爷想要他,自打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起。

那会儿三爷势头刚起,身边跟着十几个把子,勉强算得乌合之众。砸窑不分贵贱,当日三爷领了手下的一帮人在饭庄白吃白喝,拍着桌子唱曲儿,白花花的刀子和黑洞洞的枪口摆在手边,没人敢来招惹。三爷豪气,海碗的高粱酒洒了一半,另一半喝进肚里,几回下来酒气上涌。弟兄们也起了劲,拿手枪当礼炮,打穿了房梁木屑四散。店家给枪子儿吓得哆哆嗦嗦,此时却也不得不站出来:“几、几位爷,楼上……”
“谁他妈再吵吵?”楼上有更不好惹的主儿。军靴踩着楼梯下到一半,那人扬手啪啪两声,喽啰手里的酒碗碎了一地。掌柜的话说了半截,自觉夹在中间小命难保,赶紧趁乱逃之大吉。周遭众人也都悉数闭嘴,三爷抬眼看过去,正是那人一身国军军装,披了件黑皮外套,枪在手心里服帖地打着旋儿。他冷眼瞥过无关紧要的一切,偏偏和三爷四目相对。
我要他。
“免贵,崔三爷。”土匪头子当年气魄不亚于今,端起桌上完好一只酒碗齐至眼前,满口干尽。军官盯着他,像一头猎豹,沉声回敬一句“没兴趣”便做势要走。三爷重重撂下酒碗,轻狂戏言竟一语成谶:
“记着吧,你会用上的。”
军官闻言,单手撑开饭庄大门,回头一瞬,眼底险如刀锋。

崔三爷看人准,料事准,一大半准在老二身上。后来当年的军官果真狼狈落草,在三爷面前屈膝一拜。他那般境地也不肯脱去军装,任凭肩章处空空如也。三爷也没见过他的肩章究竟绣了什么上去,老二自己不说,就再没人知道。但三爷不在乎他以前在国军里做过什么位置,只赌在他一双冷若三尺严寒,又沸腾着满腔炽焰的眼神,就敢信了他誓言那句话。
“三爷,瑾当效命!”

老二入伙儿那天三爷摆了桌宴,倒上和先前某日一样的高粱酒。座次最小的先敬,当时排到老四,老四在搞嫂子以外的事上都有点怂,于是拉着老三一块儿开场。老三识相,一看这二爷既然破了先来后到的规矩,来头肯定不小。老三投靠的时候问崔三爷,怎么不见二哥,崔三爷骂他着屁急,等着。
老三敬酒的时候提起这事儿,说二哥果然深得三爷器重,做弟弟的心服口服。老二不动声色,眉眼深邃,人话鬼话听的太多,还不如干了这碗酒。
土匪不捅点篓子就不算土匪,有人跟在三爷身边挺久,认出当日意气风发的军官,不怕死地和几个新进并肩子们分享作死的故事。人一旦有了同僚就容易放肆,背地里的小人得意正巧入了两人的眼。那边崔三爷枪子儿正中红心,直取性命,这边老大跟上几枪处理了其余听众,弹无虚发。宴席上霎时笙歌全无,只剩灯红酒绿,像极了那天的饭庄。
崔三爷在死寂中环视一周,压着嗓子开口:
“都看见了?”
自此三爷手下的、对家的,只要是土匪这条道上的,都知道崔三爷家的老二不好惹。难回首的事,三爷亲自拿枪封了口,谁也不再提。

老二只带来三样东西,烟和枪,还有他的军装。此外还有脑子和拳脚,与他孑然一身的划痕。
土匪们占了个不大的山头,全为日后的猖狂做伏笔。几位管事儿的住的屋子好些,最好的留给老二,正中间放一张绿檀,后来几经辗转,没能搬上威虎山。老二不懂这个,所以也不觉可惜。
三爷正筹划拓宽疆土的事儿,等他这个军师来了才算万事俱备。实际上凭崔三爷的心机,想一手遮天难了点,威震一方还是做得到的。三爷不过是等着他,等他浑身傲骨被磨灭成触目惊心的疤,扒开来才放纵决绝的本性。三爷披着皮草来找他,老二军习仍在,点点头算是招呼,三爷不生气,步步走近,直到两人温热的哈气都交缠在一起。“抽不抽烟?”三爷问。
老二不退,他们身高相近,于是眉目连同城府都近在咫尺。“不劳烦三爷。”
“受着。”三爷已经拿了支烟凑到老二嘴边。洋货,难得一见,并且是头一次见面时军官嘴里那支。
“倒难为三爷记得。”老二咬住烟,又低头去够三爷的火。从前他身边不缺跟班,但从没叫别人点过烟,这回是三爷恩典,也是二爷赏光。
老二向来钟情这种烟的苦,如今更甚。他吐出的烟雾袅袅而上,朦胧的另一面是他桀骜的嘴角。他从帽檐下打量身外一切,用鹰隼的眼神洞察三爷言外深意,眼底乌黑不见源头,困住人世晦明变幻。
“三爷不是来借东风的?”他问。
三爷闻言一笑,真心假意难辨虚实。“不是等你借东风……”他答,“是东风借来你。”

三爷走了之后,他站在雪地里把烟抽完,身前是昔日荣光,背后是东三省薄凉的夜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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